「我」與青蛙
「我」小時候看過不少青蛙,不過是數量很多,種類倒是不多,只有四種:一、虎皮蛙。二、澤蛙。三、金線蛙。四、台北赤蛙。
這些青蛙的名子是我這幾年才知道,以前通通一律都叫:水雞(虎皮蛙)、水咯(澤蛙)、青幼仔(金線蛙或台北赤蛙),不好意思!這些蛙我都吃過,因為這是我蛋白質的來源之一。
「我」常在放學的時候,走在田埂上,剛出生的小青蛙超過萬隻,在我到達之前,因受驚嚇,紛紛往兩邊跳,場面浩大,像極了現在101大樓噴出的煙火,有好幾次故意快步走過,為的是欣賞一群青蛙往兩旁跳的樣子,更可怕的是,突然發現一隻蛇在田埂上納涼,來不及煞車的「我」,只好往田裡跳,這次是換我表演給蛇看,而不是青蛙表演給我看。
「我」的家是土角厝,前面是菜園,後面跟左邊是稻田,右邊是甘蔗田,水溝在左右兩旁各有一條,左邊面臨延年巷,是公家的水溝,育英國小操場的水都往這條流,直接流入長安橋下的溪流,這條水溝現在還在,不過已經是臭水溝了,右邊的水溝在房子與田之間,是私人的水溝,也是灌溉跟魚池的最主要水來源,這兩條水溝在稻田與育英國小操場之間,有條橫向聯絡的水溝,這些水溝提供青蛙絕佳的躲藏場所,而稻田的靜水區域,又提供青蛙產卵的最佳場所,剛插秧的稻田並不需要噴農藥,等到需要噴農藥時,蛙的活動能力已經很大了,到處都可以躲,這應該是青蛙多的原因。
燈塔老張:「只有吃過才知道食物的美味,只有失去後才知道家園的可貴」
每年剛插秧的時候,水田開始出現一堆像粉圓的蛙卵,過了不久就變成蝌蚪,幾個禮拜小青蛙就到處亂跳了,夏天晚上的蛙鳴,像下雨一樣一陣一陣,最吵的時候又會突然停止,停止到鴉雀無聲,然後又是出現幾隻的零星叫聲,然後又是漸漸的大聲,就這樣經過幾百場的演唱會之後,天也快亮了,夜復一夜,年復一年,生生不息。
當時的青蛙到底有幾種?「我」回憶當時的情景,研判應該有四種,其中的「金線蛙」與「台北赤蛙」,現在已經是常列保育類的項目,曾經還一度瀕臨絕種。
「我」印象中有皮膚皺皺的青蛙,應該是「虎皮蛙」,還有一種體型較小,背後有一條白線,應該是「澤蛙」,還有一種特殊的綠色青蛙,我都叫牠「青幼仔」,牠出沒的地方幾乎都是在茭白筍田裡,或是水邊,很少出現在旱地,如果牠躲在有浮萍的水池裡,真的很難發現,更特殊的是牠在跳離時,會發出一聲「啾」的叫聲,背部有一條綠色的中線,這幾年我才知道這是保育類的「金線蛙」。
印象中還有一種身體修長,草綠色的青蛙,出生的時間跟澤蛙還有「虎皮蛙」很接近,外表很像「金線蛙」,但成蛙不像「金線蛙」這麼大隻,早期在埔里盆地並沒有看過,約在民國六十四年出現在埔里盆地,也會跟「金線蛙」混住在茭白筍田中,近年我才知道,這是近年頻臨絕種的「台北赤蛙」。
「我」所描述的是埔里盆地茄冬腳育英國小附近的印象,時間是民國六十幾年,現在這個地方勉強只能聽到幾聲的澤蛙叫聲,其他的蛙種都已不復見。
小時候青蛙是「我」蛋白質的來源之一,平時「我」會趕鴨子進入稻田,稻田裡的蝌蚪跟青蛙,就夠讓鴨子飽餐一頓,「我」也會拿著釣竿釣青蛙,虎皮蛙的個大肉多,拉竿時的感覺不一樣,如果感覺很重就八九不離十是虎皮蛙,但也有例外例如是超大的澤蛙跟金線蛙,還有會讓我下一跳的蛇,拉竿時的感覺也是超重的,有好幾次釣到蛇,嚇得「我」連釣竿都一起往前拋掉,甚至是將媽媽幫我縫的裝蛙布袋都丟了,眼睜睜的看著辛苦釣的滿袋青蛙跑走。
如果是在茭白筍田釣的就大部分是「金線蛙」跟「台北赤蛙」,「我」甚至在長安橋的吊橋上,釣起橋下溪流旁的「金線蛙」,四十年後「我」卻努力的想保育這些青蛙。
多久沒有在住家旁聽過蛙鳴?或是被蛙鳴聲吵醒?當台灣的首富竟然是一位炒地皮的地主時,除了突顯社會的不公平跟缺乏正義外,我想到的是:這些炒地皮的人資產總值以數千億計算,背後就是數千萬隻的青蛙無家可歸跟瀕臨絕種,人類對土地資產的強取豪奪,除了貪婪還是貪婪,總有一天會禍及子孫。
「我」努力的種樹,希望給自己贖罪的機會,對大自然說:「對不起!我盡力了!」